緒言
宋仁宗於天聖七年(1029)編成《天聖令》三十卷,至十年(1032)與《天聖編敕》三十卷以及《附令敕》二種(一卷本與十八卷本)等一併鏤版施行。2006年10月,由天一閣博物館、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天聖令整理課題組校證,而由北京中華書局出版天下孤本的《天一閣藏明鈔本天聖令校證:附唐令復原研究》(以下簡稱「《天聖令》校證」),上下兩巨冊。今本《天聖令》殘存最後十卷,包括〈田令〉、〈賦役令〉、〈倉庫令〉、〈?牧令〉、〈關市令〉、〈捕亡令〉、〈醫疾令〉、〈假寧令〉、〈營繕令〉、〈獄官令〉、〈喪葬令〉、〈雜令〉,共十二篇。每一篇令文分為兩部分,前半曰:「右並因舊文以新制參定」,後半為「右令不行」;前半諸令文就是《天聖令》,共計殘存293條(不含附10條);後半諸令文就是唐令,共計殘存221條;兩者總共514條。
由於宋令迄今無完本,唐令雖有《唐令拾遺》和《唐令拾遺補》,復原一半以上,但仍難確定為原文,所以該殘本的發現與刊行,對唐、宋史,乃至韓國、日本古代史研究,投下巨大的震撼彈。《天聖令》源自唐令(大部分為唐《開元二十五令》),大多可復原為唐令。根據前述「天聖令整理課題組」召集人黃正建的說明,總共復原了唐令487條,另有19條未復原,有7條被認為宋令,同時又補了10條唐令,共計處理了516條,這個數目與《天聖令》總數514條不合,主要是因為在復原時有合併或取半等情形的緣故。
關於《天聖令》殘本的研究,自1999年以來,該令的部分內容,其實已經陸續在日本、中國大陸刊物發表。十多年來,海內外學者對《天聖令》殘卷的研究相當熱烈,出版專書近十種,學術論文有二、三百篇,倏然成為陳寅恪先生所說的「一時代之學術」的「新潮流」,對既有學術研究領域另闢新天地,可稱之為「天聖令學」。
我們「唐律研讀會」在研讀《唐律疏議》完畢以後,於2007年9月也開始研讀《天聖令》殘卷,到2012年12月告一段落。就當時中國大陸與日本的同道學者而言,我們的起步較晚。其後,開始進行全部的整理工作。對於學界此後新出的相關解說,仍要求學員儘量參照引用,但由於成員人數甚夥,以及其他因素限制,疏漏之處在所不免,敬請讀者諒解。
2014年5月,成立編輯小組,積極展開編輯工作。從整理到編輯,發現難度超乎我們想像。主要的問題,除符號、標點的劃一之外,每一令條,解讀項目前後必須呼應,這是出自眾人手最不易克服之處。其次為白話譯文,要達到條文意旨,委實不易。從我們開始研讀,到譯註專書整理出版,前後經歷十年(2007-2016)。基礎研究工作之艱難,於此可想見一斑。
我們原先設定每一條文的解讀項目為:一、條文及譯文;二、本條要旨;三、特殊名詞釋義;四、對復原唐令的討論;五、對《唐令拾遺》、《唐令拾遺補》的討論;六、本條小結。此次進行編輯時,簡化成為:一、條文及譯文;二、本條意旨;三、名詞釋義;四、研究與討論。尤其後者「研究與討論」,是我們較用心的地方,目的在於提出問題,未必都有答案,但希望藉此討論,可以開發新的視野。常說:「小兵立大功」,或說:「行遠必自邇,登高必自卑。」我們的解讀成果,不敢說能立大功,但至少對學術研究的奠基工作,尤其對初學者的指引作用,或可聊盡小兵的綿薄之力。
關於《天聖令》的譯註,韓國由金鐸敏、河元洙先生主編的? 《天聖令譯註》(慧眼出版社),已於2013年6月發行,是學界第一本譯註專書,令人矚目。可惜我們不懂韓文,無法利用,甚感遺憾。另外,單篇譯註,最早有日本渡邊信一郎〈北宋天聖令???唐開元二十五年賦役令?復原並??譯注(未定稿)〉(《京都府立大??術報告──人文?社?》,57,京都,2005.12)一文,接著同氏又有〈北宋天聖令???唐開元二十五年令田令?復原並??譯注〉(《京都府立大??術報告──人文?社?》,58,京都,2006.12)、同氏〈天聖令倉庫令譯註初稿〉(《唐宋?革研究通訊》,1,京都,2010.3)。中國大陸方面,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天聖令》讀書班也逐篇發表譯註成果,到目前為止,已刊載〈賦役令〉、〈倉庫令〉、〈?牧令〉、〈關市令〉和〈捕亡令〉等篇(《中國古代法律文獻研究》第六、七、八、九輯(北京,2012、2013、2014、2015)。我們的譯註成果是附為驥尾,不免謬誤之處,敬請方家指教。
最後非常感謝科技部(前國科會)人文社會處對「唐律研讀會」的研讀活動補助,以及元照出版公司在出版界艱困的情況下,慨允出版精美專書。同時感謝諸位編輯助理之辛勞。
高明士
暨編輯小組敬啟
2016年12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