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二樓書店 > 畫出人物之美：水彩大師查爾斯•雷德的繪畫學習經典【典藏紀念版】

前言

水彩人物畫並非難事

　　我接受過油畫畫家的專業訓練。當時我在知名藝術家學校（Famous Artists School）擔任藝術函授課程的講師，我的上司需要教授水彩人物課程的人選。他把我叫去並示範水彩畫法給我看。我記得當時他畫了一艘拖船，他示範了如何柔化拖船大煙囪的邊緣，如何用濕中濕畫法創造煙霧的效果。我的上司法蘭克• 瓊斯（Frank Jones）水彩技法精湛，但他對水彩畫帶有的神祕感卻不感興趣。他認為在我開始教授水彩人物課程前，只要先以一週時間利用水彩練習畫拖船，就能讓我針對這個媒材獲得足夠的訓練。瓊斯不畫人物，所以我必須自己找出水彩人物畫的一套技法。可是當時能讓我理解又可以參考的水彩人物作品並不多（美國知名人物畫家約翰• 辛格• 沙金特﹝John Singer Sargent﹞的作品，其難度從以前到現在都超出我的理解範圍）。

　　幸運的是，我偶然接觸到多蘿西• 胡德（DorothyHood）為勞德－泰勒公司（Lord & Taylor）繪製的一些時尚插畫。這些作品相當簡潔直接，胡德只用光與影這二個明度畫皮膚，也沒有煞費苦心去柔化邊緣。這種做法成為我後來常用的創作手法。我開始教授每週一次的速寫課，課堂上創作的作品就是我第一本著作《水彩人物畫》（Figure Painting in Watercolor）的基礎。而這段小小經歷為我寫這本書鋪路──原來，水彩人物畫並非難事。

　　水彩人物畫除了要操控媒材，還需要素描技巧。因此，我在本書第一章，強調輪廓描繪的重要。如果你是人物畫的新手，這可是最有效的學習方式。剛開始你會畫得很慢，而且要保持讓鉛筆持續接觸紙面。經過第一章的練習，你的速度會加快，並能開始畫出有節奏感又更加流暢的線條。就算你認為自己已經畫得很好，我還是希望你能在這部分花一點時間練習，因為畫輪廓時的想法會影響你後續的用筆與構圖。

　　在第二章，我將談到水彩人物畫使用的色彩和其他畫材，也提及如何用筆。你會明白通常人們認為畫水彩時的那種即興，其實只是一種幻想。輪廓描繪需要的小心謹慎，必須貫徹到繪畫創作的所有階段。另外，我也會說明如何調色，如何正確的上色，並介紹幾種表現深淺膚色調的實用色彩組合。第三章先談到如何準確描繪人物的剪影，接著學習如何增加陰影來創造三維形體的立體效果。在這個部分，我也會提及處理人體比例和依照透視法縮短形體等問題的方法。最後，我會說明如何以亮部和暗部的觀點來處理人物主題，並介紹「畫光線，而非畫人物」這種想法。

　　接下來，第四章的主題是如何表現臉部特徵。在大多數情況下，人物畫都是依據臉部特徵作為建立整體比例和姿態的起點。

　　第五章包含如何畫裸體人物和著衣人物的一系列步驟示範，並說明如何將人物與背景結合。

　　第六章講述水彩人物畫的構圖與畫面設計。我的構圖理論是以後印象畫派畫家的理論為基礎。基本上，這些畫家擺脫傳統的構圖理論。我認為畫面整體最重要，不應該只重視「趣味中心」。好的構圖更偏重明暗布局和色塊編排，不是只注意人物或物體的配置。

　　請注意，這本書大多數步驟示範圖不是依照作畫順序，並將各階段拍照記錄。因為那樣做可能會讓我無法集中注意力。所以，我特別為各步驟繪製不同的示範圖，因此你可能會在不同步驟中，發現示範圖有點不連貫。

推薦序

水彩畫的魅力──表現方向與收放之間

簡忠威�國際水彩名家，美國水彩協會AWS、NWS署名會員

　　水彩畫用具簡便，入手容易，但技巧卻是公認最難以駕馭的繪畫類型，易學難精。人像畫通常需要掌握精準的透視結構與比例的能力，是繪畫基礎，但也是最難以表現的繪畫主題。水彩人物畫，可以說是用了最難操作的媒介，描繪最難表現的主題，無論對業餘愛好者或是專業水彩畫家，都是一項嚴厲的挑戰。

　　我們先不探討人物畫在精神上更高層次的情感審美，單就題材表現方向與水彩技巧這二點個別觀察分析。在人物主題表現方式上，可以從寫實風格到不寫實的抽象或表現主義風格去觀察。在水彩技巧選擇上，可以是嚴格控制水分乾濕、精緻細膩的描繪（理性的收法），或是放任水分流動、隨機接受乾濕水漬效果，與自由奔放或樸質拙趣的筆觸（感性的放法）。如果把表現方向的寫實與不寫實，與技法選擇是收還是放，想像成兩個調整旋鈕，你會發現所有的人物水彩畫都會因這二個旋鈕之間不同轉換搭配，而產生各式各樣、多采多姿的水彩藝術風格。

　　學習水彩人物畫，最大的問題是，如何清楚知道自己要表現的方向與選擇適合的表現技法。想要寫實再現，基本的人物素描透視結構能力不可缺（當然，也有照相輔助寫實的捷徑）；想要抽象或變形表現，抽象美與媒材特質就得先擺在首位。媒材特質與寫實程度呈反比，寫實程度越高，媒材特質就越低。作品越是寫實，技法越容易傾向「收法」；越是抽象寫意，越容易出現「放」的技法。

　　● 收放自如，來自理想主義的完整與浪漫主義的想像力

　　用這二個旋鈕去分析美國當代水彩人物畫大師查爾斯•雷德的作品，可以更容易地理解他的水彩藝術：「準確畫出人物是一回事，為人物注入活力則是另外一回事。傳達出主題對象的精神，比在解剖細節上全都到位更為重要……」顯而易見，主題方向是活生生的人物（寫實），但沒有更極端寫實的需求。在媒材表現技法上，卻已經極大幅度地轉向「放」的那端。更深入地觀察會發現，他只運用光感與色彩來表現心中的寫實，對他來說，這樣的寫實表現已經足夠。更重要的是，如何利用水彩趣味以表現抽象寫意。畫面不同的主次位置、受光面與暗面，甚至左右二眼，各有不同的寫實需求與收放強度。就連鉛筆線條本身，在大師的水彩畫裡同樣受到尊重。雷德強調一筆不斷，忽前忽後、抑揚頓挫的鉛筆打稿輪廓線，顯露出他對寫實造型的要求是來自於整體畫面的連結需要。他肯定每一筆的價值，寧願重畫也不願修改的態度，就是積極強調媒材特質而自然衍生出的繪畫風格。

　　●真正理解並善用水彩畫魅力

　　回想我十九歲時，人生中第一張的人物水彩畫，桌上就擺著查爾斯•雷德畫冊封面「少女」當作範本參考。雖然還算畫得有模有樣，只可惜當年我的繪畫知識與水平，遠遠無法理解雷德的水彩藝術，很快就被其他更寫實的技法吸引。1990年大學畢業之前，我把當時對寫實水彩靜物畫的技法與自信，全套搬到人物題材上。數十層打濕薄塗罩染的目的，就是為了畫出如同我的寫實靜物水彩畫那樣的完美與寫實。不久，我接觸到英國古典水彩，也臨摹了幾張古典水彩人物畫，從中學習到小筆錯落堆疊技法，緩解了多層次渲染控制乾濕的心理壓力，可以更從容地豐富細節變化。那是讓我第一次感受到，素描與水彩在技法上是如此接近。從那時起，雖然很幸運地擁有水彩小筆乾疊的素描實力與大面積水彩濕染控制經驗，可惜的是在主題表現與技法選擇方向卻還是不由自主地轉到寫實的『收』法。不管是靜物畫還是人物畫，都只是為了表現我的理想唯美寫實水彩畫。因為我和大部分的寫實水彩畫家一樣，只知拍照取材搞創作，不知寫生習作為何物。

　　雷德在本書前言給讀者打了一劑強心針：水彩人物畫並非難事。對目前早已慣用照相拷貝寫實的畫家來說，大概也會認同吧？但對於堅持古法釀造的人物寫生寫實畫家而言，則是另一層次的意義。當你發現自己有一套藝術價值觀，並且深信不已，你的造型意念就會明確，你的線條會變得肯定有力。把全局觀照的素描精神，高高放在所有收放技法的選擇上，你就會豁然開朗。你將發現，不只人物畫，水彩所有主題與技法，其實都不難。因為他清楚知道，他在創作一幅「水彩人物畫」，一幅藉著流動而透明的水彩特質趣味，呈現人物身上散發出的光線色彩與氣質。正是因為雷德立足在水彩媒介特質的方式挑戰了現實，所以他知道適可而止的重要，不會為了完整再現主題，而白白糟蹋了珍貴的媒材特質所賦有的想像力。「對我而言，繪畫可說是在尋找一個顧全大局的隨性，和一種精心計算並接受控制的即興」，查爾斯•雷德，他是一位真正理解並善用水彩畫魅力的大師。

　　●藝術不只來自生活，更是來自活生生的人

　　對於水彩畫，我是當了老師以後，才開始當學生的。這二十年來，為了水彩課程教學需要，我重新回頭研究古今中外的水彩名家，包括雷德的水彩人物畫。雖然我還是會使用照片為學生示範風景與人物畫，但是挑戰與實驗的習作態度讓我重新開啟水彩創作之門，並從中發現了靈活運用主題方向與收放技巧這二大互為因果的協調樂趣，也多少彌補了我因為年輕無知而消失的寫生習作黃金訓練期。雷德在本書中，同樣不忌諱使用一些照片為學生做示範練習，他向我們證明了，只要練習方向正確，就算參考照片素材，也可以創作出生動活潑的人物水彩藝術。今天影像科技的運用越來越廣，人工智慧持續為繪畫藝術工作者提供更多的輔助與誘惑，但是雷德卻是這麼說：「短時間人物姿勢的寫生方式其價值在於，教會我們如何接受錯誤和讓自己不滿意的突發狀況……」他提醒了我們一件很重要的事，別忘了藝術不只來自生活，更是來自活生生的人。

　　（完整解說內容收錄於《畫出人物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