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來,我最常造訪的地方就是這個部落,開心的時候想去,悶悶的時候想去,孤單的時候更是非去不可。去過的次數連自己都記不得。過年過節,我跑到山上和村民一起渡假;有人結婚,我跑去喝喜酒;殺豬慶祝什麼的,我在;有人過世出殯,我也於送葬行列之中。四季小學的畢業典禮觀禮簿上有我的簽名,開學典禮也看得到我。這些年來,我的情感如同落籍在這個部落,而現在正似乎是要此地遷出戶口。我的心的底層正在翻滾,我的視線正在模糊,腦際裡都是影子。四季村那一尊尊熟悉的顏容、身影,正在我的思念中飛旋,幾乎要淹溺了我……。
——阮義忠寫於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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