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貧乏背後的祝福
《市場街最後一站》今年連得好幾項大獎,不僅文字受到紐伯瑞文學獎金獎的肯定,圖畫也獲得凱迪克銀牌獎和金恩夫人圖書獎插畫銀牌獎,可見文和圖的表現都極為突出。更可貴的是,這本圖畫書包含作、繪者兩人的童年經驗,鋪墊了故事厚度,文圖交織,刻劃出鮮明的人物,以及他們生活的空間。
美籍墨西哥裔作者馬特.德拉佩尼亞的構想,來自繪者克里斯汀.羅賓遜部落格上的一幅畫,畫裡的非裔小男孩和他的奶奶一起乘坐公車,這畫面讓馬特想起小時候住在窮人聚居的街區,經常以公車代步的時光。而那個非裔小男孩就是克里斯汀童年的寫照,他的奶奶一手把他帶大,總是教導他要數算上帝的恩典。
馬特過去以多元種族為題,寫過幾部頗受好評的少年小說,他以勞工社區為場景,描寫不同文化傳統的人共享的美好時光。寫《市場街最後一站》時,他即將當爸爸,因此決定作成圖畫書,他表示這個故事的道理很簡單:「如果你在成長過程中物質缺乏、沒有錢,可能會覺得受人輕視,不過你也可以去看見其中的美。我覺得成長階段過貧窮生活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經歷。那是我最感驕傲的一件事。」
克里斯汀用壓克力顏料、壓印和拼貼作畫,簡略的黑線與鮮豔的色塊搭配,呈現版畫式的平面效果,奇妙的是,隨著文中祖孫倆人對話的聲音,平面的空間變得立體了,不論是街道、公車亭,或是公車裡面,也都因為有人的互動而鮮活起來。繪者並沒有一一描繪文字提到的東西,卻提供了足夠的細節,創造出一種情境,讓讀者感受並且想像。同時,文字也省略了一些說明,讓讀者從圖畫中尋找答案。
由於圖和文都只提供片段,留下不少空白,讀者可以憑想像勾畫小杰和奶奶的生活景況,體會小杰心裡的不平:星期天,他不能和朋友一樣騎腳踏車玩(他可能沒有腳踏車)、家裡沒有車子(可能也沒有能開車來接他的爸爸)、沒有隨身聽(沒有多餘的錢可以買流行的東西),還要到市場街最後一站的髒亂社區,當愛心廚房的志工,服務比他們更窮的人;而奶奶有智慧的回應他的每個問題,引導他發揮想像看周遭世界、感受人與人之間的溫暖、享受感官帶來的樂趣和音樂的魔術,並且在髒亂中領略美,以及貧乏背後的祝福。
書的最後一頁,又出現了一個等公車的畫面,小杰手裡拿著一本書,這時的他和奶奶一樣,顯得安然自在。
宋珮
(本文作者為藝術工作者)